Fiona Yu专栏 | 在转型中纠缠的拜耳 (Ba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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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被信任的CEO
2019年4月,德国勒沃库森(Leverkusen)乍暖还寒。一个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士灰头土脸地坐在会议中,承受着众多投资者对他一浪高过一浪的指责。看到大家齐刷刷地投过来那种失望而愤怒的眼神,他只想逃避。如果此时此刻地上能够裂出一道缝,相信他会毫不迟疑钻到里面。2016年5月,同样在这个场地内,他却享受着大家的掌声、赞美,以及充满了期许和信任的目光。仅仅三年之隔,曾经的无限风光一去不返,他究竟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这位男士是德国制药巨头拜耳公司的当任CEO韦纳.鲍曼(Werner Baumann),2016年5月是他被委任上台的时间。
拜耳现任CEO 韦纳·鲍曼
拜耳成立于1863年,全球总部设立在德国的勒沃库森市。这里一边是具有百年历史的老区,另外一边是集合了现代各种高科技的新办公区。明媚的春光里,新与旧融合得优美而和谐,似乎向世界彰显着拜耳悠远的过往和实力满满的今天。不过,走过了156年光荣之路的拜耳,早已经不再像表面这样花团锦簇了。实际上,CEO鲍曼在过去三年的领导里,带给了拜耳重重危机。
就在2019年4月举办的年度股东大会上,拜耳的全体股东普遍表达出对鲍曼的强烈不信任感。它触发了这家公司在德国所有上市公司的先河,针对CEO鲍曼所举行的一次信任投票,鲍曼的得分连一半也不到。董事会主席维纳·温宁(Werner Wenning)表示,他对这样的投票感到遗憾,不过,他强调董事会依然选择和鲍曼站在一起。为了缓解众多股东的不满,拜耳宣布会加强对公司法律事务的监督,并增加聘任外部法律顾问。
究竟拜耳面对着什么样的法律问题,以至于董事会认为单单在这方面表态就能够化解投资者对CEO的信任危机?而拜耳的重重危机,仅仅只是来自于法律事务吗?让我们就先聚焦于这一方面,再进行层层抽丝剥茧的分析吧。
一场“地狱联姻”
2018年6月,拜耳以630亿美元的巨资,收购了以种子和农药为主营业务的美国农业巨头孟山都(Monsanto)。这次交易刚刚尘埃落定的几周之内,孟山都的著名除草剂产品Roundup就面临巨额的诉讼,而且不幸以败诉告终。
这场官司的首位原告现年46岁,曾经负责多个学校的房屋管理工作,目前罹患晚期淋巴癌。他认定Roundup除草剂是自己患病的主要原因,就将孟山都告上了法庭。陪审团认为孟山都犯有商业上的"欺诈罪",因为它无视自己的责任,没有提醒用户该除草剂有致癌的可能,从而导致了原告持续多年大量使用该除草剂。美国旧金山陪审法庭裁定,孟山都必须向原告支付高达2.9亿美元的赔偿金。随后,受到这一案件的鼓舞,同类案件一一浮上台面。
Roundup是孟山都的著名的除草剂产品
这一除草剂的主要成份为草甘膦,拜耳当然否认其致癌性。不过,国际权威机构对此一直都有争议。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以及欧盟和德国的监管机构都认为,相关除草剂不会致癌;然而,隶属于世界卫生组织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则在3年前就表示过,草甘膦可能会引发人类的癌症。
陪审团和法庭并没有选择与拜耳站在一起。同年10月份,旧金山的一名联邦法官又批准了400多宗关于除草剂致癌的新起诉。单单在美国,拜耳就要面对5000多桩类似的官司。分析师估计,这些法律官司将使拜耳负债55亿至277亿美元。在德国,联邦农业部长克勒克考虑将限制草甘膦的使用,而其它国家也准备对其施行禁令,这意味着Roundup除草剂的市场很可能就此荡然无存。面对困境,拜耳宣布将对这些法律判决提出上诉。然而,投资者的信心已经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拜耳的股价连连下挫,几个月内就蒸发了公司30%的市值。
为了在逆势中重拾投资者的信心,拜耳于2018年底宣布了重组计划。为了提高利润,它计划出售各种资产,同时裁员10%。然而,裁员之后,受影响的员工在2018年底进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此举非旦于事无补,却再一次打击了投资者的信心。
2018年12月,拜耳被裁员工在勒沃库森市举行的大规模示威抗议
2015年拜耳最辉煌时,一度被认为是全德国最有价值的公司,但那时,鲍曼还没有上位。2018年12月底,为了在溃不成军的状态下鼓舞士气并挽回自身形像,鲍曼公布了未来4年的销售预测。他认为,在孟山都的帮助下,公司的销售额和利润在2022年前都将稳步攀升。可惜在头半年就遭遇到了极端气候,以农业为主的孟山都深受其负面影响,业务极度疲软,只能交出一份让鲍曼打脸的业绩。拜耳股价继续一路狂泄,到了2019年的投资者大会之前,每股价格只有54欧元,仅为2015年高峰时137欧元的39%。这意味着拜耳的整体市值跌到了为收购孟山都所付出630亿美元的价格,也就是说,经此一桩交易,拜耳自身的价值差不多也大部分被蒸发掉。
赤裸裸的现实面前,投资者和媒体毫不客气地将这一收购称之为“地狱联姻”。
鲍曼和他的孟山都之梦
1962年,韦纳·鲍曼生于德国克雷菲尔德。他曾在亚琛工业大学和科隆大学学习经济学,并希望自己某一天可以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尽管他最早的心愿是在一家审计师事务所工作,却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拜耳。1988年,26岁的鲍曼从拜耳财务部开始了第一份职位。很快,他就成了拜耳西班牙业务负责人温宁的私人助理,并由此平步青云。顶头上司温宁被一步步提升为拜耳的CEO,退任后继续担任董事会主席,他让鲍曼有机会在拜耳的各个部门得到历炼。深得温宁器重,鲍曼逐渐升任为首席财务官,后又升任为首席战略官。2006年,拜耳收购Schering AG,鲍曼作为公司高管与战略负责人功不可没。2016年2月,鲍曼被任命为继马林·德克斯(Marijn Dekkers)后的下一任CEO,并于同年5月完成接棒过程。
左为上一任CEO德克斯,右为董事局主席温宁。温宁同时也是德克斯之前的一任CEO
德克斯是何许人也?2010年10月,他从温宁手中接下了拜耳CEO的重任,而拜耳的辉煌顶点即发生在他掌权后的2015年。他在荷兰蒂尔堡长大,在拉德布德大学获得化学学士学位,又在埃因霍温科技大学获得了化学工程博士学位。然后,他于1985年加入通用电气(GE),三年后就成长为GE系列聚合物的研究总监。1995年,他加入了联合信号公司(后来更名为Honeywell国际公司),2002年,他成为Thermo Electron公司的CEO。在这个职位上,他发起了大规模的公司重组,剥离出多个利润低下的部门,将资源投入到公司最为赚钱的核心业务,包括2006年收购了Fisher Scientific,并将迅速长大的公司更名为赛默飞世尔(Thermo Fisher Scientific),有员工三万多人。
2010年初,时年53岁的德克斯被拜耳请到了董事会,九个月之后,温宁将CEO的权杖交到了他的手中。这位深谙企业重组和整合的商业奇才,从默沙东(MSD)手中收购了消费者产品业务,并分拆出与主营业务相关较远的材料科学部门,从而将整个公司的系统聚焦于更为赚钱的生命科学领域。他还改革了拜耳的组织架构,使公司不同的组织在一个强大的拜耳品牌保护下协调运作。在属于他短短六年的CEO时代(2010-2016),拜耳的股价上涨超过200%,公司的实力和价值得到了极大提升。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业绩卓越的德克斯竟然提早一年退休离任了。
2016年,鲍曼刚刚接任德克斯CEO的职位不到10天,就马上发起收购孟山都。他原以为凭此一战,自己将名垂拜耳的青史,殊不知却败光了德克斯积累下来的家业。
鲍曼为何对孟山都如此情有独钟?实际上,还在担任拜耳的首席战略官时,他就在思考如何将公司规模较小的农业科学业务做成世界老大。孟山都的基因改良种子和高科技农作物产品举世无双,在鲍曼看来,这家公司就是实现自己宏图霸业一颗必胜的棋子。他认为,如果将拜耳量少势微的农业科学业务装到孟山都的大篮子里,就能够一举成就全球农业市场的领导格局。鲍曼的骨子里认为,随着人口增长,全球人均耕地的面积正在缩小。基于人类需要吃饱饭的刚需,农民必然要购买孟山都的转基因种子来提高单位土地的产量。而且,拜耳两种最畅销药物都将在2023年失去专利保护,即抗凝血药Xarelto和黄斑病变大药Eylea。一旦买到了“前景辉煌”的孟山都,专利断崖后下跌的拜耳销售额也将得以弥补。另外,由公司并购而产生的“红利”,也将会使这场交易变得非常划算。如若收购成功,通过将两家公司的重复部门进行合并和裁员,拜耳每年将节省12亿美元的开支。这一笔节省下来的巨资足够加速公司新产品的开发,大大提升研发实力。
拜耳收购孟山都前各大公司的作物市场份额
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难道不是每家公司都梦寐以求的吗?鲍曼起心动念之后,一直担心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2015年,孟山都竟然试图收购瑞士先正达公司(Swiss Syngenta AG),由此引发起农用化学品交易的狂潮。如果当时这单交易成功,拜耳势单力薄的农业业务很可能被边缘化。不过,幸而“天佑拜耳” (后来发现这其实是一场灾难,所以用一个引号),孟山都发起的这场并购并未成功,相反地因其失败而引来了孟山都的股价大跌。鲍曼见猎心喜,这真是“天佑我也”,收购孟山都的最佳时机终于到了。就在关键的时间点上,也就是2016年5月,拜耳的功勋之臣德克斯突然离任CEO,而一心想实现“孟山都之梦”的鲍曼顺利上台了。
正式手握拜耳大权还不到两周,鲍曼就在自己“老靠山”董事长温宁的大力支持下,踏上了美利坚的国土。他在美国圣路易斯孟山都的公司总部,后顾无忧地发出了邀约,计划以620亿美元收购孟山都。由于孟山都认为这一价码过低,势在必得的鲍曼置资本市场的质疑于不顾,四个月内数次抬高报价,最终以660亿美元获得了孟山都董事会的首肯。当时这一交易为德国历史上最大的一场公司收购,而且全部以现金支付。
双方同意交易后,拜耳CEO鲍曼(左)与孟山都CEO Hugh Grant(右)开心合照
孟山都入局之后,鲍曼需要说服拜耳的股东们。实际上,许多拜耳的投资人认为公司应该专注于在制药领域上持续精耕,期望公司能收购一家中型生物制药公司,而非孟山都这样的农业巨头。他们明白,为了获得收购孟山都所需的大量现金,公司必将负债累累,这会导致制药业务本该获得的资金出现匮乏。为了赢得这批意见相左的股东们支持,鲍曼给出了一个终极承诺,即孟山都的交易不会降低公司对其他部门的投资,尤其是制药部门。当然,拿下孟山都之后,鲍曼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财务黑洞,他要想履行诺言,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按照最初的计划,这桩交易本该于2017年时完成,但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欧洲和美国反托拉斯监管机构开始对这次收购进行审查,原计划被推迟到了2018年6月,拜耳才正式成为孟山都的新主人,最后实际交易金额仅为630亿美元。不过,一波三折,拜耳被允许正式经营孟山都业务之前,又必须将一些原有的农业资产出售给其它公司。其中,在巴斯夫公司(BASF)将这些农业资产正式接盘之后,时间又过去了好几个月。所以,当孟山都的律师在为第一场Roundup的诉讼和审判作准备的时候,拜耳的高管并没有参与其中。在经历这场最为重要的法律纠纷时,两家大公司却正在经历着收购后的混乱局面,从而导致了这场在科学上本该有争议的官司全部倒向了消费者一方的不堪后果。拜耳股价从此大幅下跌,一蹶不振。
在本以为将全盘皆赢的棋局面前,鲍曼却全盘皆输。他这一场孟山都“美梦”,短短三年内就转变成了噩梦。让我们再次复盘,如果政府当局的审查流程走得更快,拜耳本可以参与到Roundup的法律纠纷中,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场滑铁卢呢?让我们回到拜耳的历史中去寻找答案。
从染料和阿司匹林开始的拜耳
拜耳在不同国家的350个城市设有分支机构,共有十多万名员工。这家巨型企业于1863年起于微未之中,商人弗德里·拜耳(Friedrich Bayer)与颜料大师约翰·威斯考 (Johann Weskott)在德国乌帕塔的巴门(Barmen)创建了一家颜料公司。经历50年的发展,公司的实力得到了积累。1912年,它迁往德国莱茵河畔的勒沃库森,并一直以此为总部。1925年,拜耳与其它公司合并为当时欧洲最大的化学集团——法本公司(I.G. Farben AG)。法本由于与纳粹过往甚密而臭名昭著,它曾经在纳粹集中营里开办化学劳动工厂,并进行药品的有关实验。纳粹垮台后,法本公司被拆散,拜耳公司得以重新独立出来。
拜耳的第一款药物是乙酰水杨酸,它是水杨苷(salicin)的一种改良形式,最早是从柳树树皮中获得的一种草药,在民间应用很广。拜耳利用化学技术制造出纯度更高的乙酰水杨酸,比普通的水杨酸有更好的疗效和更低的副作用。1899年,它在临床试验中取得成功之后,拜耳便开始用“阿司匹林”为商品名开始销售。为了扩大销售,拜耳向三万名医生发放了阿司匹林的宣传资料,并陆续在世界各地开设生产阿司匹林的工厂。在公司的大力推动下,阿司匹林很快成为畅销药物。在乙酰氨基酚和布洛芬问世以前,阿司匹林“独占”了非阿片类止痛药市场数十年。阿司匹林是人类历史上最成功和最有效的一款药物,直到现在,它依然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医疗系统所必需的“最重要”药物。
在20世纪初期,拜耳相继合成了止痛药海洛因、镇静催眠药苯巴比妥和抗菌药磺胺。尽管拜耳不是首次合成海洛因的公司,但该公司以吗啡替代品的名义进行商业推广,又在20世纪初时以OTC药物的形式推广用于止咳和镇痛用途。后来因为发现海洛因比吗啡更具成瘾性,才逐渐消失于医疗市场。
拜耳的早期医药产品:Heroin, Aspirin,和Veronal
拜耳对现代医学的另一个重要贡献是苯巴比妥。1903年,拜耳从一位发明者那里获得了二乙基巴比妥酸的专利许可;1904年,拜耳将其作为一种睡眠辅助剂,以商品名Veronal出售。后来,拜耳又对它的化学结构进行调整,提高了功效和疗效持续期,从而于1911年诞生了著名的苯巴比妥。在1970年代之前,苯巴比妥被广泛用于失眠、焦虑、癫痫和麻醉。截至2014年,它仍然在世界卫生组织的基本药物清单上。
拜耳的病理学和细菌学研究所所长格哈德·多马格(Gerhard Domagk)则发明了一种硫磺基药物磺胺(Prontosil)。拜耳最初对磺胺的定位是染料,而不是药物。后来科学家发现该产品对肺炎有效,磺胺类药物的研究高潮才被掀起,磺胺也渐渐地成为20世纪初期最重要的抗生素。这是世上第一个被成功商品化的抗菌素,它的出现开启了人类医学新纪元,多马格本人则于1939年获得了诺贝尔奖。直到二战前后,青霉素实现量产,以青霉素为代表的新一类抗生素以“疗效广、毒副小”迅速发展,磺胺研究才热度稍减。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法本公司被拆分回最初组成它的6家公司,随后又被合并为3家,即拜耳、巴斯夫和赫斯特。除了阿司匹林、海洛因、苯巴比妥和Prontosil,拜耳在其它许多方面也领导着现代医学。例如,它还开发了著名的广谱抗生素Cipro(环丙沙星),这是一种氟喹诺酮类的抗生素,于1987年被FDA批准上市。2010年,环丙沙星的处方量超过2000万张,排在美国常用抗菌处方药的第5名。拜耳还生产了著名的YAZ(屈螺酮),一种黄体酮避孕药,一直在避孕药市场上占据主导地位。
除制药业务以外,拜耳还有消费者健康、农业科学,和动物健康等其它三大板块业务。本文将只集中关注拜耳在制药业领域的动态与数据。
收购和扩展
下表列出了1996年至2019年间,拜耳在制药行业所进行的公司交易(但排除消费者健康、农业科学、化工、诊断、动物健康等其它收购交易)。在这23年间,拜耳只达成9笔交易,数量并不算多。
在这些主要交易中,有两项值得进一步阐述,它们是早前收购的先灵公司和近期收购的Bluerock公司:
2006年3月,德国默克公司(Merck AG)宣布期望以179亿美元收购成立于1851年的著名德国药企先灵公司。先灵公司当时的销售额为61亿美元,拥有员工26,000名。得到消息后,拜耳以“白武士“之姿出价作出回应,并最后于同年7月提议以200亿美元高价收购先灵。2007年初,拜耳正式接管先灵公司并重命名为拜耳先灵医药(Bayer-Schering),这是拜耳历史上最大的一笔收购。2011年时,公司名称又被改为“拜耳医疗保健制药公司”,有着160年历史的“先灵”这个名字最后永远消失了。
2016年,拜耳下属的Leaps Venture部门与外部的Versant Ventures风险投资基金合作,以2.25亿美元的A轮融资建立了BlueRock Therapeutics公司。Leaps VC是拜耳内部研发的补充,致力于投资孵化这类具有突破性潜力的新生物科技公司。BlueRock的CELL+GENE平台利用iPSC细胞来开发心脏病、免疫学,和神经病学的新疗法。BlueRock采用细胞疗法替代受损或退化的组织,具备恢复或再生人体细胞/组织所丧失的生理功能潜力。
在孵化三年之后,拜耳于2019年8月宣布以6亿美元的价格收购Versant VC所握有的BlueRock其余股份,其中2.4亿美元为现金,3.6亿美元为里程付款。拜耳表示,细胞生物学与工程学的融合为患者提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治疗方式,使在以前被认为难以治愈的疾病现在变得有药可治。特别是在退行性疾病方面,例如心脏病或退行性神经系统疾病,再生细胞疗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潜力。BlueRock目前有一项针对帕金森氏病的项目,在2019年年底进入临床。拜耳希望干细胞疗法能够重新激活并逆转大脑内的退化运动神经,从而使全球超过700万的帕金森氏病患者能有一天恢复正常的生活功能。
主要产品和销售
下表显示了拜耳在2014年至2018年共五年间的销售和利润。2016年,拜耳的销售额达到468亿欧元的峰值,随后2017年和2018年又急剧下降。事实上,由于举巨债收购孟山都,拜耳的利润在2018年受到了巨大影响,净收入仅为17亿欧元。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18年底,拜耳是制药企业中最大的雇主之一,在全球拥有约117,000名员工。如此之高的人力资源成本势必为其增长带来巨大的财务负担,拜耳很可能正在考虑进一步裁员。
下表显示,2018年拜耳的总销售额为396亿欧元,制药业务仍然是主要领域,贡献了167亿(42%),其次是农业科学143亿(36%),消费者健康55亿(14%)和动物健康15亿(4%)。值得注意的是,它的“金融债务净额”高达357亿欧元,全拜孟山都收购案的融资所赐。本文撰写时间为2020年1月,当时只能拿到拜耳2019年的销售预测值,预计为460亿欧元,将比2018年增长约4%。但是,净金融债务仍然高达360亿欧元。
下表显示,2017年第3季度到2019年第4季度拜耳的净金融债务变化。在2018年第2季度完成收购孟山都后,拜耳的负债一直居高不下:
下表显示2017年与2018年,拜耳的4个板块的销售比对。一般来说,每个板块销售基本持平,唯一分别是农业作物产品板块(Crop Science)因收购孟山都而大幅增加。此外,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研发投入与销售比率最高的仍为制药板块(17.2%),其百分比比农业作物(13.7%)、动物健康(9.5%)和消费产品(4.1%)为高。但总体而言,与其它大型药企相比,拜耳对制药研发的投入只能算是一般。
拜耳制药业务的总部位于柏林Wedding市,专注于处方产品,尤其是针对女性保健和心脏病学的处方药品,以及肿瘤、血液和眼科领域的特殊疗法。下表是拜耳2019年第三季度的最新销售数据,其中拜耳的制药业务贡献了45亿欧元,比2018年同期增长8.2%。排名前五的产品是Xarelto、Eylea、Mirena系列、Kogenate系列,和YAZ系列。
拜耳5个最大产品/产品系列2019年第三季度都比2018年同期增长了约7%至11%,各个产品的详细说明如下:
Xarelto(利伐沙班,Rivaroxaban)是凝血因子Factor Xa的小分子抑制剂,Factor Xa是参与凝血的关键酶。在美国,FDA已批准Rivaroxaban用于预防因心脏房颤而引起的中风,预防髋关节手术患者的“深静脉血栓形成”(DVT),以及治疗“深静脉血栓形成”和肺栓塞,等等。利伐沙班与其它新一代抗凝血药竞争,例如Apixaban阿哌沙班(BMS / Pfizer)和Dabigatran达比加群(Boehringer Ingelheim)以及抗凝血旧药华法林等。它具有与华法林相似的功效,但颅内出血的风险较低。拜耳与强生在美国市场共同推广该药物。2019年第三季度的销售额为10.3亿欧元,与2018年同期相比有近11%的健康增长。
Eylea是拜耳和再生元公司的共同骄傲。它在2019年第三季度的销售额为6.4亿欧元,比2018年同期增长18.3%。在黄斑病变(AMD)市场的激烈竞争下,它能够达到20%的增长无疑是非常可观的。诺华(Novartis)的Beovu(Brolucizumab)近期刚获得批准,将继续对Eylea的销售形成压力。罗氏公司的Faricimab亦处于3期临床试验中,也将构成新的威胁。
Kogenate(Kovaltry,Bay-94–9027)是重组凝血因子VIII的药物,缺乏凝血因子VIII会导致A型血友病。Kogenate是市场上几种凝血因子VIII产品之一,其它的包括诺和诺德的Turoctocog alfa和武田的Adynovate也是同类产品。此外,罗氏的新药ACE910是一种模仿凝血因子VIII的双抗。最后,BioMarin的BMN 270则是一种针对血友病的基因疗法,可恢复患者的自然凝血能力。BMN270已在欧洲获得批准,同时也获得了FDA的突破性新药指定资格。在如此激烈的竞争市场中,Kogenate在2019年第三季度的增长率仍能为6.6%已算可喜可贺。
妇女保健则是拜耳另一个重要领域。拜耳生产避孕药YAZ和Yasmin。两种药物都是使用一种新型的孕激素Drospirenone和雌激素结合而用于避孕。Yaz另外还可用于经前烦躁不安(PMDD)和中度痤疮。Mirena则是一种宫内节育器(IUD),同时用于节育。Mirena和YAZ系列产品均实现了可观的收入,与2018年同期相比增长了8-10%。
Vitrakvi(Larotrectinib)的药理作用
此外,Nexavar(sorafenib)是一种激酶抑制剂,用于治疗肝癌、肾细胞癌和甲状腺癌。但是与2018年相比,其销售额基本持平在1.8亿欧元左右。拜耳还拥有与Loxo Oncology公司合作的新药Vitrakvi(Larotrectinib),Loxo公司在2019年2月被礼来收购但该交易不含Vitrakvi这款药物。Vitrakvi在2018年12月获批时非常引人注目,因为它是第一个被FDA批准用于所有实体瘤的抗癌药(Tumor-agnostic indication)——只要病人被发现有NTRK基因融合突变,就可以使用该药。但是,尽管这个FDA批准让它被誉为肿瘤药物历史上的创举,但NTRK癌症的病例太少,无法贡献出多少的销售业绩,最后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叫好不叫座的尴尬。
其它关键产品还包括著名的多发性硬化症药物Betaferon(Betaseron),2019年第三季度的销售额为1.1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大幅下降16.5%。Betaseron是干扰素β-1b的注射剂,用于预防多发性硬化症的复发。与罗氏和诺华的激烈竞争可能是其销售下降的主因。
新药管线
上表描述了拜耳的新药管线药物。虽然1期临床资产的清单很长,但是2期和3期的产品相对比较薄弱。要么大多只是当前已上市产品的适应症扩张,或者只是与其它公司的合作项目。由于Rivaroxaban是其领先产品,因此心血管领域是最受拜耳关注的领域。不幸的是,在施贵宝和辉瑞的竞争激烈下,它们的Apixaban已经取代Rivaroxaban成为抗凝血药市场的领导者。
拜耳的心血管管线药物繁多。在与默沙东的联合开发中,Vericiguat是可溶性鸟苷酸环化酶(sGC)刺激剂,目前正在心力衰竭的3期临床开发中。在慢性肾功能衰竭的1期临床管线上,拜耳还有一个二代的sGC产品名为Rencaciguat。Finerenone 则是在3期临床开发中的三代盐皮质激素受体拮抗剂,用于糖尿病相关的慢性肾脏病患者。Molidustat是一款HIF-PH抑制剂,目前也处于肾性贫血的3期临床开发。至于2期临床,拜耳致力于开发凝血因子Factor XI的抗血栓形成新药物,但种类繁多,形式多样,例如小分子抑制剂、抗体,甚至是Anti-Sense药物。最后,Pecavaptan是处于2期临床的dual vasopressin受体拮抗剂,可治疗心脏衰竭;而Fadaltran则是处于2期临床的α2-肾上腺素受体拮抗剂,用于治疗外周动脉疾病。
拜耳也投资了最新的基因疗法。2018年8月,拜耳与Ultragenyx Pharma公司合作开发了针对血友病A型的新基因疗法BAY2599023(DTX201)。该药是一种基于AAV病毒的载体,包含一条B结构域中缺失凝血因子Factor VIII的单链DNA基因组,能在肝脏特异性启动子和增强子的组合控制下完成转基因表达。在2019年12月的美国血液学会(ASH)年会上,拜耳公布了DTX201的最新1/2期临床试验数据,结果显示该药能有效提高Factor VIII,并在试验时减少了两名重度血友病A型患者的出血情况。
近年各类在研创新血友病疗法
拜耳在妇科和避孕药、节育设备领域上拥有很大的领导地位,因此在该领域进一步扩展对于公司而言是很自然的事。Vilaprisan是一种合成的选择性孕激素受体调节剂,目前处于3期临床用于子宫肌瘤,和处于2期临床用于子宫内膜异位的开发中。这类适应症的市场不太拥挤,未来销售前景应该会不错。拜耳在子宫内膜异位的1期临床开发上还拥有其它几种药物,例如P2X3阻滞剂1、P2X3阻滞剂2和P2X4拮抗剂。对于众多女性患者而言,能在未来看到更多治疗这些常见妇科性疾病的有效药物将是一大利好。
拜耳还拥有众多呼吸系统疾病的管线药物。BAY-2253651是目前处于2期临床用于睡眠呼吸暂停症的TASK通道阻滞剂。另一种药物是BAY-1817080,是与默沙东公司联合开发,用于治疗慢性咳嗽的2期临床P2X3拮抗剂。最后,拜耳还有两种用于ARDS(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的1期临床药物。首先是一款可溶的鸟苷酸环化酶(sGC)激活剂,其次是称为BAY 1097761 的Pegylated Adrenomedullin吸入剂。两者都具有相当独特的新作用机制,值得在未来进一步观察。
至于肿瘤学方面,除了刚在2019年7月被FDA批准用于前列腺癌的Darolutamide (一款Androgen受体拮抗剂),大多数在2期或3期临床开发中的抗肿瘤药物都只是已上市产品的新加适应症。例如,PI3K抑制剂Aliqopa(Copanlisib)已被批准用于滤泡性淋巴瘤,目前正处于非霍奇金淋巴瘤的3期临床开发中。多激酶抑制剂Stivarga(Rogarafenib)已被批准用于结肠癌、肝癌和GIST癌症,目前正处于治疗成胶质细胞瘤和尿路上皮癌的临床研发中。不过,拜耳在1期临床的肿瘤管线药物清单就很长了。最值得关注的药物是TRK抑制剂Selitrectinib(LOXO-195)和pan-FGFR抑制剂Rogaratinib。放射性肿瘤药物方面,例如以PSMA为靶标和以MSLN为靶标的Thorium偶联物,也与其它大药企研发的做法稍有不同。此外,CEACAM6抗体、ILDR2抗体、PTEFb抑制剂、DHODH抑制剂等也都非常独特。最后,拜耳在1期临床上的还有一款IRAK4抑制剂。但是,它不是用于肿瘤,而是针对类风湿关节炎开发的。这些比较独特的新药尤其在进入后期临床研发时,绝对值得进一步关注,看其可否能为生物制药领域提供新的突破。
总体而言,拜耳拥有非常丰富的1期临床管线,它们大多具有许多新颖独特的作用机理。但是,处于2期或3期临床的资产则相对比较薄弱,需要努力加速这些1期临床药物的开发,或者与其它大药企合作以获得更多资源来加快步伐。当然,从一些较小的生物科技公司购买已处于3期临床或快将获FDA批准上市的新药也是另一种选择。但因并购孟山都而带来的巨大负债,可能会令拜耳变得有心无力。
波澜壮阔的沉浮
拜耳是德国最大的制药公司,在全球制药巨头中排名17。德国虽然是现代制药工业的发源地,德国药品也曾以其优良的疗效和极高的质量而闻名于世,但遗憾的是,当今世界十大制药巨头中没有一家德国药企。作为两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两次战争先后对德国企业造成致命的打击——生产设备受损,出口中断,海外资产被没收,拜耳也因而身受其害。不过后来德国在二战后复苏,拜耳才能慢慢恢复元气。1960年代后,欧洲市场已渐渐不能满足拜耳的发展需求,因此拜耳把发展重心转向北美。到了70年代中期,拜耳的产品线已有超过数千种产品,并成功推出了一系列畅销药物(如Adalat,Cipro等)。此外,拜耳在农作物保护、塑料和涂料,以及原材料业务的销售额也显著增加。
但到了80年代末,全球化学工业经历了周期性大衰退,化工巨头增长纷纷下降,利润下滑。在制药业方面,德国政府又于1993年时削减医疗开支,造成大量仿制药取代原研药,拜耳的药品收入因而大跌。在农作物保护产品方面,因为欧盟致力于减少农药的使用,拜耳的农作物业务同样受到极大冲击。为了应对危机,拜耳于是大规模降低运营成本,并于90年代初解雇了14%的员工,并剥离了一系列无利可图的业务。公元2000年后,拜耳再将业务重组为三大领域,包括医疗保健、农业科学和材料科学。其中,医疗保健领域包括制药、消费者产品、OTC药品、动物健康和诊断设备等。尽管创新药物的研发成本与风险皆高,但利润丰厚,当时许多化工巨头经纷纷放弃原有业务,转型为药企。但拜耳并没有完全转型,只是加强了制药板块,并于2006年收购了先灵公司。
拜耳在德国勒沃库森市的总部
另外,拜耳还积极展开对外合作,例如:联合安进与Onyx推出索拉菲尼(Nexavar);联合再生元推出阿柏西普(Eylea)及联合武田与Shire推出碳酸镧(Fosrenol)。制药销售额与总营收占比也从2000年的20%增加到2018年的42%。通过多年的业务转型,拜耳对化工业务的依赖终于大幅下降,药品的销售额占比也持续上升。但是为了缓解多个收购后带来的财务压力,拜耳先后出售了其诊断业务和医疗器械业务,并于2015年将材料科学业务也作剥离。在任CEO鲍曼因为认定了农业科技是未来的产业方向,遂于2016年时向孟山都发起了收购邀约。2018年底时,拜耳再宣布剥离其动物健康业务和出售两个知名的消费者品牌 Coppertone和Dr.Scholl’s,以便增加现金流来应对庞大的债务。总体而言,拜耳虽然销售额巨大,但业务繁多,利润偏低,并远远低于同等规模的各大药企。公司虽然多次尝试转型,但目前状况是祸是福,实属难料。
结语与启思
文章写到这里,需要和开篇时所提的问题有一个呼应,导致鲍曼这场“孟山都美梦”变恶梦的,仅仅只是除草剂引发的法律诉讼吗?其实,股市的暴跌有两个引发器,除草剂的高额赔偿只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投资者的不满。鲍曼为了孟山都而把百年根基的制药业放在一旁,头也不回地朝农作业领域大举进发,这确实寒了投资者的信心。
多年来,拜耳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起大落,从财务表现看,拜耳的资产积累快,但债务高、盈利水平偏低、市值也低。由于高利润的制药行业只占它一半不到的销售,购买了孟山都后又要偿付高额的贷款成本和利息,它的利润率肯定无法与其它制药巨头相比。拜耳虽然基本放弃了化工业务,但要完全走出化工业所造成的低盈利影子,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要一心提高利润率,正确的打开方式是升级药品管线,这是正道,也是王道。但由于近年的财务实力都投入到了孟山都身上,拜耳的药品研发投入下降,收购也不活跃。受总体财务大盘的影响,公司的现金弹药用尽、债务又超高,在未来数年很难再有大的买卖。利伐沙班和Eylea又将在2023年时进入专利悬崖,这些高利润率的销售额亦即将失去,拜耳将会何去何从,它准备好了么?
当然,在收购了孟山都以后,拜耳确实在农业科技和种子领域上已经贵为世界第一。不过,孟山都的业务每年的总销售额只有100多亿美元,合并到拜耳的农业科技业务中,整体也只达到143亿欧元。即使在农作物这一方向上,拜耳已经谋划好未来的出路,但这个销售数字依然无法与公司内的制药业务抗衡。在这种情况下,将本来属于制药业的资源都贴补在农业科技上,是否是一个明智的决策呢?
巨型企业发展的长期战略,贵在围绕实力最强的业务来不断整合和积累资源。在制药行业内跑到前十位的巨头,无论辉瑞、诺华、赛诺菲、艾伯维、还是安进,无一不是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内,通过持续性打造主营业务上的每一根链条而取得长远发展的。虽然强生的情况有一些特殊,它的制药产业、医疗器材和健康消费品都很强,但这几块的相关性也相当高。对比来看,拜耳舍近图远地放弃了本该进一步夯实的制药产业而买下了孟山都,确实是一步险棋。乐观的一面是,孟山都的税后利润率常年都在22%以上,它因除草剂而面临的巨额赔偿只是暂时的。如果未来能够回归平稳的经营状态,也许有一天拜耳可以再次柳暗花明。不过,农作物产业市场总体量无法与制药业相比,加上部分政府与公民团体对转基因种子或农药化学品等的极大排斥,就算做了世界老大可能也卖不了多少产品。当然,梦想总是要有的,一旦鲍曼所认为的随着世界人口增长而必然出现的食物短缺真的来了,早已经摆兵布阵好的拜耳那时也许就可以赚一个大满贯了吧。
可惜,未来可能有点太远。看着眼前本有实力的拜耳制药因庞大债务而陷入了发展困境,确实令人有点着急。
读者诸君,您认同鲍曼的这个“孟山都”之梦吗?您认为药企在药物领域外进行多元化是一件好事吗?这次收购最终会赢得股票市场和投资者的认同吗?您的企业是如何确定发展方向和分配资源的呢?欢迎您在留言区与我们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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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ttps://en.wikipedia.org/wiki/Ba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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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https://www.investor.bayer.de/en/news/investor-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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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https://www.statista.com/statistics/263786/revenue-of-bayer-ag-by-seg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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